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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Two Tragedies - 恒温梦

#original cyberpunk

⚠️猛1脱衣舞要素有

#发生在前文《If You Coule Be-锈蚀梦》的结局二后的故事。可以不看。


“In this world, there are only two tragedies. One is not getting what one wants, and the other is getting it.”

“在这个世界上仅有两件悲剧。一是得不到心中所想,另一件是得到它。”

——Oscar Wilde, in "Lady Windermere’s Fan: A Play About a Good Woman"



花京院典明浑身无力地坐在皮沙发上,手指在它那柔软细腻的表面上无力地摩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找乐子的地方中招,也没想到到底是谁要针对他:一个无名的无趣的骇客。而即便他溺在橙色光斑和霓虹色彩的视觉幻想中,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一个比他高大的人坐在他的身边,身上有强烈的薄荷冷香。

神经类药物!他喘着气想。该死的,第一次使用居然是这样强烈的感受吗?


1.

花京院制定的骇客守则中的第二条是关于药物使用。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便预见脑部润滑剂的滥用是一种危险的讯号,并严格要求自己永远不碰神经药物。他坚持服用维生素并写下了“最可悲的悲剧隐含在瘾君子的未来里”这样一句话。

同样,酒精摄入也要浅尝辄止。

他最喜欢光顾的一家酒吧名为“自大的孔雀”。他觉得这个名字十分古怪,又好像在嘲讽。这家酒吧的酒保是“东方仗助”型号的仿生人,花京院试图骇进他的大脑里,却发现这名酒保的防御等级竟然是AA级。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想:是不是列侬疯了,真打算玩廉价的价格尊贵的享受这一套?于是花京院去了线下体验店(这世间上还有线下店,惊讶吗?)骇入了一位展示用东方仗助,发现代码平平无奇,列侬花大力气不过是包装出了更好看的一款机器人而已。酒吧那个是民用改装后的产物。

“消费主义哈?”花京院嘲讽地想。

他成为酒吧的常客是在法布尔七十周年的时候,几个民间团体表示MNS(Ministry of National Security)和四大集团在个人技术获取上有了新的突破,而这违背了法布尔建立时《由必要的正义联合而成的伟大的机械、贸易、制造与创意之城人权公约》中的条款。

比驴那玩意还要冗长的东西。他一边喝奔跑的橘子一边想。

“街上的疯子在追寻什么,”花京院忍不住问东方仗助。喝酒的时候总要谈些话。“有意义吗?破坏了街道,店早早地关了门。所有人都在宣泄自己生活的烦恼,迷失在嘴巴上说的伟大目标里。”

“你唯一的问题就是生活太紧绷。”东方仗助答非所问。“你在乎吗?”

花京院觉得这个酒保十分可恶。“别的东方仗助都很贴心,”他说。“他们被设定得温柔坚强,是永恒的好伴侣,像是十字架上那家伙身边的小天使。”

东方仗助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无所谓地耸肩。“反正你也不会买。”

“生活紧绷吗。”花京院喃喃自语。“你见过别的像我这样的?”

东方仗助叹气:“我见过的聪明人不多,但你们都相似。他放下了一些东西,活得尚且算愉快,除了他一直在找自己初恋的事情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花京院发出浅浅的冷笑声。“不会吧,又是那种寻爱故事?罗曼蒂克那样的爱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我有一定难度,”东方仗助回答道。“不过你要是想找乐子,建议不要去‘天使之城’,或者是‘BH’那种地方。”

花京院听这话便来了一点兴致:“喔?这么说来你有推荐的地方了。说吧!有什么地方是适合我的,震撼我吧。”

东方仗助笑嘻嘻地看着他,似乎打算给他一点悬念似的。狗屎!把仿生人做得这样逼真的意义何在?花京院一边愤懑,一边好奇。

最终他还是用多点一杯酒的代价获得了情报。Dionysus(狄俄倪索斯)——位于城市中西部地区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俱乐部。花京院在获得情报的第二天便骇入了俱乐部的售票系统,为自己购置了一张不花钱的门票。

他恶趣味地购买了一张狐狸皮的装饰投影,打算随身佩戴,并使用化名帕耳塞福涅。

在酒神的隐秘聚会里,出现另一个秘派的人,不也很有趣吗?


2.

发生在法布尔的荒诞事情多如繁星。这所城市的名字也是其中之一。

众所周知名字以及赋名权对于人类文明的重要性。连远在千万光年量级的东西,只要被人类观测到了,都会被冠以姓名;当然这只是方便学习归纳与统计的手段,或许不能让法布尔的居民体会到“命名”的重要性。

法布尔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大城邦。它主要被四大托拉斯集团控制:列维斯坦、德众、列侬与维尔西。这所城市的全名又臭又长,像是会作为论文标题的那种,而具体原因则是四大公司都想掌握命名权。

在城市雏形期,一位名为乔纳森的考古学家这样形容这个荒诞故事:“一座城市,集合了各种各样的公共设备、社区与个体,但现在它正在发展成怪物,又或者是资本家的一场戏剧。这种晦涩难懂的长名哪怕是使用了缩写都无法使人理解并阅读,仿佛从语言学上也掌控了城市。民众解读它,仿佛使用FABEL:人人都在用自己的视角解读着这场戏剧的情节。”

于是这座城市便被民众称呼为FABEL,这个词并不是英语的“寓言Fable”,而是一种戏剧评判法。

当然,在法布尔长达七十年的城市历史学中,并不会介绍这样的来历。法布尔从民众使用的诲名成为了官方认可的名字,甚至被印进旅游手册里。

今日的记录到此为止。


3.

花京院了解到,这种俱乐部具有私密性非常强,而且舞男和舞女都不是集体表演,而是分为各个不同的小团体,面向不同癖好的观众。

深谙此道的观众评价之为:流动的戏剧。

“流动的戏剧?”花京院扬起了眉毛。“出卖自己的身体已获得别人的金钱的人,还在这里附庸高雅?”他想得没有半分客气。

俱乐部并不是被简单地划分为“舞台”和“观众席”。俱乐部像是过去富豪的二层豪宅,每个房间都布置得精细而华美,女士的房间内挂着丝绸的晚礼服,还会有漂亮的高跟鞋被摆在天鹅绒的鞋枕上——听闻是列维斯坦的首席设计师的杰作。

花京院想,再美的女人脱了衣服,就是香艳;再美的肉体,也只是远观艺术——何况这是真人演员!可不是仿真人。但是,既然已经置身于此,那就看看吧!

每个入场的观众都必须带上面具。这是参与俱乐部的第一条规定。花京院为了搭配脖子上的狐狸装饰就用了一张狐狸面具。而今晚的观众只有二十名,他们一起聚集在俱乐部房子的“客厅”内,等待宣布开场的讯号。

一张票五千布。花京院咋舌。它最好值这个价格,虽然事实上他并未花一分钱。

当灯光变得昏黄的时候,观众们就知道:表演已经开始了。大提琴的声音从某个房间传来,而与此同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回响在建筑内。

拥有艳丽又明亮的粉色鬈发的美人从楼上摇曳身姿地走了下来。披肩只盖住了她的右肩,而左肩的披肩顺着她的动作顺着肩头的皮肤滑落、直至垂至地面,随着她的步子曳行。

“欢迎大驾光临,”她压低着嗓子说,好像含着一口烟雾。“今夜并不是个良夜,但希望这一切服务都还周到。”

她话音刚落,客厅东侧的门“咯嗒”一声打开了,五名侍者鱼贯而出。他们的制服熨烫得体,长相端庄又美丽,手中的托盘里托着细颈的香槟杯。

每个人都拿起了一杯酒。花京院也顺着大家的行动取了一杯酒。水晶的杯子在他的手指间悠悠地转了个圈。

“我不会喝的,”他心想。“我开始不安了。”

在他们取了酒液之后,女主人身后又跑下来一个更年轻的金发女孩儿。她提着自己长长的裙摆,脸上有着鲜少见的快乐的红晕。

“姐姐,”她说。“我收到信了!我可以去参加舞会了。但今晚,你非得陪我练习不可!”

流动的戏剧,哈!花京院笑着敲了敲酒杯。

扮演“姐姐”的粉头发的女性有一张非常明艳动人的脸。她只轻轻张了张口,嘴巴因动作而微微撅起,便显得风情万种;她不紧不慢地拈住了左手食指尖,然后轻巧又挑逗地把手套摘了下来。

花京院确信他听到了身边一名女性观众吸气的声音。

“很好,”她说。“很好。”花京院听她的声音,似乎饱含着痛苦似的。“我可以陪你跳舞……但是你胆子太小了,你该喝一杯酒。”

“姐姐”轻轻抬起了右手,披肩从右肩滑下来,彻底地挂在了她的臂弯;一名侍者为她送上了一杯酒,而她又把这杯酒递给了金发的女孩。

花京院注意到递酒的侍者。他身材非常高,肩膀很宽,一双腿在其他这几位同样俊美的男性中依然这样出众:即使隔着制服裤,也能看出它们强健、匀称。而这名侍者在轻轻鞠躬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与花京院对视。花京院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侍者的眼睛是翡翠一样的、鲜亮得仿佛毒药的绿色。嘴唇比花京院自己的稍厚,但是看上去似乎不太爱笑,那种严肃加深了他五官的俊美。

花京院感到好奇。他以为这样——用俗气的话说,“冷峻”的长相——可能更适合扮演贵族,或者,压根就不该来表演脱衣舞。但或许这是他的一种刻板印象。骇客也该放开自己的大脑。

他在网上看过这场表演的攻略。在“少爷”角色出场后,少爷的妻子和妻子的情人(女)会在不久后出场,并钻进房间里准备在观众的见证下偷情;少爷则在喝了酒后开始表演脱衣(撒酒疯),而两位小姐(金发与粉发)会在房间里共舞,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们会脱去衣服解放自我……

花京院低头思考着要去看哪边的表演的时候,身边的观众们早就紧紧跟上了自己中意的演员。而他没能犹豫很久,就突然被钳住了左手,被拽进了厨房里,又被拉进了厨房里的仆人房。

“这也太粗暴了吧?”花京院想。“我被误会成SM爱好者了吗?”

他很快意识到是那位绿色眼睛的男人把他拽进了这个房间。花京院本来有些抗拒,但是想想,别人的五千布才能买到公开的脱衣舞,他居然免费享受一对一脱衣舞服务——听起来也不坏。

他好奇地仰了头,打量着侍者。绿眼睛的男人依然没有放开他的手,只是与他面对面了。

快说些什么吧?花京院这么想着,一边将那只没有被束缚的手抬起,慢悠悠地、自下往上地从侍者的小腹慢慢向上摩挲。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的手指感受到了清晰的热度。

男人好像有点忍无可忍似的把他另一只手也抓住。然后花京院被掼进了一张不算宽敞的沙发里。

花京院忍不住出声了:“事先声明!我不喜欢这样的——”但他很快噎住了,怔忡地看着男仆突然在他的面前开始解马甲的扣子。

脱衣舞男的衣服原来不是那种一扯就掉的吗?花京院很想逃跑,但又被那种奇妙的氛围捕获了,以至于陷在原地。

侍者的手指很长,缓缓解开扣子的时候有种莫名的魄力,仿佛这是一种狩猎前的仪式。在朦胧又暧昧的摇曳灯光下,花京院盯着他解扣子时的指关节,以及他手背上的绒毛。

马甲被侍者粗暴地甩到了地面上,现在他上半身只有领结和白衬衫可脱。

花京院发现自己呼吸急促了起来。侍者逆着光,气势仿佛不是在“表演”脱衣,而是真刀真枪地想要把他在这里也脱个精光似的。花京院下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袖口。

很快,绿眼睛的侍者把领结也摘下,并甩到了花京院胸口上。花京院感觉自己心中的那种隐含的傲慢正在皲裂,而此刻表演者才是居高临下的王;侍者逼近了他,一条腿跪在了花京院的右侧。沙发下陷了,而花京院的自矜也跌了下去。

“你刚刚在客厅看着我。”侍者说,右手抚上了花京院的脖子,手指轻轻向上游走。

花京院喉咙干涩。他徒劳地咽了一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绿眼睛的男人。这是什么,男仆看上了身份尊贵的夫人或者先生,就出卖美色想要出人头地的剧本吗?

花京院悲哀地想,哪怕走出这个场景,这样的男人只需稍微笑笑,就可以让那些有钱的上等人掏出大把大把的钞票。

侍者的另一条腿很快也跪在了花京院的另一侧。花京院的腿并拢着,原本端庄的坐姿现在看上去像是极度的羞涩。花京院向后靠去,男人也微微俯下了身。

“想要,还是不想?”

花京院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愣是没说出一个“不”字。

男仆很快就把衬衫粗暴地扯开了,金色的纽扣四散着滚落了一地。他的一只手撑在了花京院脑袋两侧,头垂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京院。他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摆动着身体,像是小小的波浪。

不不不不不。花京院把腿拢得更紧了。这种大概叫…… Lap dance?花京院头晕目眩地想。在旧时代,观众要往他的裤子里塞小费的那种?

男人那带着皮肤热气的薄荷味冲得他头脑发热。侍者依然在跟随着那个房间外模糊不清的乐声轻轻地晃动自己的身体,而同时他的膝盖还跪在沙发上,长腿把花京院禁锢在了原地。花京院很想大叫:这不合理!但他觉得无力。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舞者的胳膊,仿佛要借着他的臂膀才能支撑自己。

他们的下半身几乎贴在一起,在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内,花京院仿佛感觉到了热度与摩挲感;而绿眼睛的男人偏过头去,嘴巴凑近了花京院的耳朵,轻声耳语。

“放轻松。”他说。“别太紧张……花京院典明。”


4.

花京院被吻住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吻。他的嘴唇被顶开,紧闭的牙齿也在猛烈的攻势下被撬开。

但它也严格意义上不算一个吻。因为伴随着唇舌一同侵占他的口腔的,还有一颗被捂着鼻子堵着嘴巴强迫着吞下去的脑部润滑剂。

这种药剂的效果立竿见影。它的目的在于放松人的大脑,在人工的视觉幻觉中,大脑也对着他人敞开了:这在生物信息联网的法布尔七十周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回,花京院肯定地说,自己的呼吸确实不畅快了。而那个刚刚还在他膝上跳舞的男人帮他解开了衬衣上方的三粒扣子,再把他的狐狸面具也摘了下来。

“我需要你的记忆。”男人说。

“去你妈的。”花京院在一种朦胧的愉悦感中找回了自己的高傲。“去你妈的记忆,去你妈的脱衣舞!”

绿眼睛的男人凑近了他,说话时鼻息拂着花京院的脸。“九年前,你曾为列侬工作。”

“我是Freelancer,我为我……我为我自己工作。”花京院笑着说,口涎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流出。他不想在乎这个,眼下不是最关键的事,但绿眼睛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帮他擦了擦。

男人轻轻笑了笑,说:“你眼底有记忆改造的螺纹。”

“哈,哈哈哈哈,听街上的暴徒说的吗?”花京院有气无力地嘲笑他。“你也信街上的那些肮脏的人说的愚蠢的话?”

“我相信是因为它是事实。”男人的声音低沉,其实并不沙哑,在这个环境下明明他是赤裸着半身的,但花京院觉得自己一丝不挂。“我需要你想起来。”

“所以你给我下药?!”花京院喘着气,痛苦地说。“如果我过敏呢?你不惜谋杀我也要一段记忆?”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没什么痛苦,你会想起来的。”随后,他起身,去房间里的柜子里拿出了颈环。花京院当然认得这种脑部连接设备,他开始猛烈地挣扎。

“不!”他吼叫着。“不!”但事实上他的声音并不大,几乎就和普通人说话时的分贝差不多。

绿眼睛的男人没有顾及他的想法。他粗暴地把颈环套在了花京院的脖子上,而把另一段接收器接到了自己的后脑上。

花京院很快坠进了自己脑内世界。他看见很多过去的场景碎片从身边如洪流般呼啸而过,譬如他第一次观看尤尼卡系数8的感官电影,以及他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花朵的场景。

“想想九年前。”男人在他耳边说道。

去你妈的。他想。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掐了一把。“好吧!现在我的命可掌握在别人手上。”花京院想。“九年前我能做什么?那个时候第二代齐贝林款的仿生人刚刚上线,正在打折,我购买了一款一代也买了一款二代……然后我惯例地去看一看他的代码。”

“这不是真的。”男人的声音再次想起。“你没有购买他。你是测试他。”

“我没有为任何机构工作。”“我并未声称你是雇员。你只是被雇佣的一次性测试员。”

一次性雇员?倒真像是四大集团会做的事情。花京院想。然而这有用吗?脑部润滑剂也只能让我陷入视觉幻觉。

“不要管别的,继续想。你测试了仿生人,然后呢?”

花京院在一片记忆碎片的海洋内怔忡:是啊,然后呢?如果说他连初吻那天对方穿的衣服都记得、三年前的一行随意的失败代码都记得,为何会想不起测试后续的发展呢?

“你会对你自己下心理暗示吗?”男人问。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仿佛是绿色的。“我认识一些人,他们会连续投掷几次十面骰。随机生成的数字就是密码。”

密码。密码吗?花京院不太确定自己如果想要提示自己,会用什么作为密码。像是生日或者什么钻石品级证书号码之类的东西都不符合他的作风,必须要无序的、随机的。

“音乐。音乐……”他喃喃道。“波丽露(Boléro)。”

“一段音乐可算不上什么密码。”“跳舞……是一段舞蹈。”

男人发出有些不快的咋舌。

花京院仍然佩戴着颈环,但他被男人从沙发上拽起来,然后歪斜着身子坠进了男人的怀抱里。男人托着花京院左臂下方,右手则被紧紧地握住。

“回想起这段音乐。”“是交响舞曲,你这没品位的混蛋。”

花京院依然沉浸在视觉幻象中。但男人将他稳稳地托着,自己的左手搭在对方的右臂上,右手被握着平举,仿佛在跳摩登舞似的;那一瞬间,花京院确实想起了九年前某个下午他使用全屋音响播放波丽露,而他一人在房间里舞动。

现在他们两个人共同听着花京院大脑里的乐声,在不算宽大的仆人房内起舞。

“我大概是背叛了我的雇主!所以我活该遭遇此种境地吗?”花京院感到窒息。他急需氧气或者意识疗法,但这一切都取决于身边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这是对我不够忠诚的惩罚吗?不会!花京院的眼泪从鬓角没入发间。在上千个夜晚来,他的意识与千万个人的意识在闪烁的数据海洋里交汇,他不会因此后悔,他见过的美妙一瞬足以与模拟星辰媲美;他也不会因为背叛雇主而后悔。为此有什么好后悔的?

而他的内心却又是这样得平静。仿佛一段旅程终于迎来了终点,而迎接他的是个不错的好结局。

C大调的乐声依然响彻在花京院的脑内,他与舞伴一同分享这一感受;而他的嘴上也蔓延开了薄荷的味道。


5.

据线人称,列侬的前任执行总裁进行了非法的实验,将人类的脑电波模拟上传移植至仿生人躯体内。他声称这是人类关于永生的永恒命题,而他只不过有能力去挑战罢了。

自大的暴君。

这项实验被列维斯坦德众联手叫停。每个公司都或多或少违背了人权公约,他们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如果庞大如超级AI这样的东西上线,没有人能阻挡。但同时,这一项目重启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真实的数据被虚假数据覆盖,如果不是前雇员带着十几年前硬盘逃亡至法布尔外,这件事也不会被我们发觉。

花京院典明,一名自由骇客。十年前开始被列侬雇佣,偶尔去做他们的项目调试。合作愉快。

九年前,花京院回归自由骇客身份。根据现有的档案显示,那个时候他的眼底就已经出现了螺纹标志。螺纹标志意味着记忆被篡改。

乔瑟夫判断他会在未来(也就是现在)成为关键人物。花京院负责过的项目现在只有评级留了下来,无一不有最高级的保密措施。

七十周年是个机会。有不少其他组织发现了四大集团的细枝末节的人权隐患,譬如采取软洗脑手段控制雇员;乔瑟夫和我一致同意这是机会。他授意仗助去做引导花京院的工作。

希望他的回忆足够有料。也希望他平安无事。

今日的记录到此为止。


6.

花京院见过早该死去的迪奥:那个被挂在列侬名人墙上的早年总裁。

在那个下午,他习惯性地开启了全屋音响,开始测试新款仿生人;如果不是花京院察觉到了代码上的一点点异样,他不会认为这款“齐贝林二代”有什么问题。但恰恰是花京院察觉到了。

在人类的历史上也许也多次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件事,或者一位关键人物,成为被历史选中的存在,他们或者它们都会撬动历史,所有人类社会都要因此动荡。花京院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正是要撬动社会的那一个。

他在结束了测试流程后才恢复了思考能力。彼时他的防静电服内都被汗水浸湿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洒水壶。他躲在洗手间内调整自己的呼吸,等恢复了平静后第一件跃入他脑海的事就是要怎么阻止一个有人的欲望与价值标准的超级AI默默地隐藏在普通商品里流入市场。

在他侵入迪奥的脑子里的时候,他的脑子也被污染了:但他的努力并不是无效的。在响彻着整座房间的波丽露舞曲和不断闪烁的橙色灯光下,他咬着自己的下唇,血把他的牙齿和下巴全部染红了。他在这一怪异的场景内起舞: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抵抗!不要放弃希望!

而眼前的一整批仿生人也被他留下了后门。


花京院脑内的交响舞曲戛然而止。他挣扎着拽掉了脖子上的颈环,把眼前的男人推开。

“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花京院喘着气。“你得到你想要的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绿眼睛的男人此时看上去好像有些温柔。花京院宁愿这是自己的错觉。“我只是确信你见过那个东西。”他说。

“可笑。”花京院掐着脖子,觉得反胃。“可笑!我算什么?你们对我这样做的时候,和列侬清除了我的记忆有什么分别?”

男人翠绿的眼睛依然明亮。他说:“放任你不管,你会变成另一个迪奥……准确地说,服从于他灵魂的仆人。”

花京院瘫进了沙发里。天知道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眼底的螺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但他刻意不去想;他为抗争命运留下火种,命运却夺走了他的希望。作为骇客,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曾经他最喜欢的场景了:那些在赛博世界窥见的、闪烁在自由意志上的思想火花。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行走的病毒。

他问:“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如果不做处理,不出五十天。”男人回答道。

花京院笑着捂住了脸。“还不错,还来得及。”他想。其实就算没有时间也没关系,能清晰衡量自己生命所剩时间可是世间难得的体验。但是他暂时有了别的期待。

“让我帮助你们,我自己的命都稍显廉价。”花京院先前捂着脸的手改为托着下巴。他此刻笑得有些单纯,仿佛孩子期待起圣诞礼物。绿眼睛的男人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筹码,便无言地站在一边。

“总之,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花京院说。


病毒会从他的大脑内消失。在法布尔七十周年的好戏刚刚开场之时,花京院人生的另一件悲剧才刚刚开始:无非是关于希望与爱的事。


End.



后文备注:

1. 狄俄倪索斯,酒神。在古希腊时期,崇拜酒神的民众有举办“狄俄倪索斯狂欢仪式”密仪的记载。Dionysus的“Dio-”据称是源于宙斯的属格。本文意指迪奥。

另,在一种希腊神话的解释中,狄俄倪索斯被杀,但宙斯救出了他的心,是他得以重生不死。


2. 崇拜丰收女神和女儿的密仪中,据说珀耳塞福涅披着的狐狸皮象征新生。在相关密仪中,等级制度、长生不老和致幻剂曾在该仪式中产生关键作用。(摘自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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