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露】《One Thousand Years & One Promise》
# @檀爬墙 宝贝约稿！
#一个古怪的，童话。
#全程没有直接使用主角的名称。
王即位并不久。他的王都沿海而立，民众与旅客都热爱海蚌壳内丰润的珍珠、将鱼夹在铁丝网上炙烤的摊子、堆在三轮车架上的多汁的椰子。
诗人来王都的时候正逢白昼最短的时候。他坐在点亮了彩灯的店铺内，吃着涂满了蜂蜜的、肚子里塞满了苹果与梨的烤鸡。送晚报的孩子也即将下班，他们把自行车的铃铛按响着在广场上绕圈，一边高声唱着圣诞歌。
“来一杯热红酒吗？”店铺内穿着雪白制服的服务生在诗人面前略略俯身，用温和的声音问道。
“今日我不打算再摄入更多的糖分了……但是，请给我一杯红茶，谢谢。”诗人说。
服务生并没有询问更多，只是踩着滑板鞋离开了。如果这里是诗人待过的上一个城市，无论是酒吧还是餐厅的侍应生，都会乐意与显然是旅客的家伙们聊天，譬如“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或者“我可要向您推荐这里最美好的景点”诸如此类的话题。
诗人甚至都做好了怎样回答的准备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等他享用完红茶也埋了单离开餐厅后，他一边给自己裹围巾一边自问自答了起来。
“我要去哪？我要去到这个王国最尊贵的人的座前！”
“要做什么？唉，无非是履行一个不得不遵从的约定罢了。”
----“高傲的王啊，你是否愿意听听我这旅行者所见过的故事？”
国王从来没想过成为王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他成为王的起因是十分荒谬的。似乎这个地方缺少一个王，于是民众就兴致勃勃地开始为他们心爱的“国王候选人”投起了票，等粉色或者蓝色的票塞满了本应用来募捐的箱子的时候，国王成了国王。
他没有与生俱来的金权杖，说白了，他和每个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在他没有成为国王的时候，邻居会笑嘻嘻地对他说“早上好”，女孩们喜欢他的眼珠的颜色并敢于当他面谈论，他买成摞的时尚杂志，学习里面的时装搭配——但是现在给他送上来的都是什么？
他不关心的水利工程报表！他不关心的国文咨询！还有每日的简报，包括“那位总统的妻子是个同性恋他们的婚姻是形婚”和“这个著名的天才运动员曾经和您的总务大臣有过一夜情”。
国王每天都觉得头很痛。他以前每天起来的时候会注意今天的发型是不是恰到好处，现在他只希望王冠上的宝石可以全部被换成塑料——太沉了。每周日的公众日他不得不打扮成一只珠光宝气的雪貂，顶着寒风站在王宫的大阳台上，对着民众挥手。
所以他培养些癖好并不奇怪。比如，他开始关心故事——以前他从来不关心的那些。最好那些故事要轻盈，要像夏洛特的网一样。最好说故事的人的声音要优美，吟游诗人往往很难做到，因为过度使用嗓音的人说出来的话好像风吹过热砂一样。
所以国王听到诗人说了几句话后，当场拍定，诗人就这样留了下来给他念故事，每天一个。
“一千零一夜吗？”诗人在第一次讲述故事前，就嘲讽般地对国王说道。国王羞愤地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么残暴，只是自己被囿于宫帏而没有新奇故事可听罢了。
诗人脾气并不好，但国王倒没这么残暴。
“这是个关于恶魔的故事。”诗人说。
“恶魔吗？”国王并不介意听这些幻想故事。他在少年时也期望成为带着宝剑披荆斩棘、讨伐恶龙的骑士。“你讲吧。”
这个世界上有四条龙。它们在起源的火中诞生，他们褪去的鳞片构成了大地，呼出的鼻息构成了大气，血液与汗水流成了河川。而后大地孕育生命，生命进化、繁衍，人类创建文明，并成为这个大地上的王。
这是一种关于世界起源的说法。国王啊，你是否听过那些传说故事中的蛇？羽蛇神、世界之蛇、尼格霍德。事实上，这些词汇几乎都是在描述同一条龙，那是一只没有翅膀的龙，也是那原初的龙中唯一邪恶的红龙。
这一切都被忠实地刻在恶魔的国度。恶魔是另一种诞生在火中的生物，只是他们更孱弱，没有在一开始成为创世者。
你开始混乱了吗？你只需记住，这个世界上，恶魔是最为忠于真实、追求自我实现的种族。他们所记载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一位打算杀死红龙的是一位盔甲都是黄金制成的太阳王。
第二位自告奋勇地集结了军队的是琥珀时代的孔雀皇帝。
第三位和第四位没有留下名字，第五位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杀龙英雄，但是传说中英雄与龙同归于尽，事实上英雄在红龙的注视下化为了一滩金水。
红龙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人不贪婪。”
红龙代表的邪恶正是贪婪。所以恶魔无法打败龙，因为恶魔本就是自然地随着自己的喜好活着的生物。
于是恶魔想出了一个办法。
“你讲故事停在这里着实可恶。”国王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你要明日再讲不成？”
诗人耸耸肩。“我还有别的故事，倒是已经印成了书。你可以读那些书，也不一定要我口述。”
于是国王头一遭地走进了国立图书馆。
说实话，诗人的故事水平很是高超。至少书中的故事精彩又诡谲，譬如深爱自己邻人少年的少女，因为嫉妒而犯下了重罪，嫉妒变成了火，在少女最引以为傲的皮肤上留下了火痕；失去孩子的母亲杀死了自己无能的丈夫，化成愤怒的鹰冲进了森林；在皮肤上刺画的画家，为了实现自己的绘画野心把灵魂卖给了恶魔。故事是很简单的，但是国王仿佛身临其境，听到火在身体上绽开时少女痛苦的尖叫，母亲悲痛的脸庞上隐忍又决绝，而画家是怎样的痴嗔，手中的笔刺穿皮肤的时候还挂着笑容。
但是诗人盘腿坐在榻上和国王讲的故事，却不像是诗人自己的书中那些故事这样生动。
“你要是不喜欢给我讲故事大可不讲，”国王托着下巴，诚挚地对诗人说。“你像是在念报表，要不是你声音好听，我都不想听。”
诗人笑得浑身都在颤抖。“精彩的故事总要有铺垫不是吗？”
“所以恶魔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我正要讲。”
生活在东部村庄的蓝眼睛的农夫每天都要走两公里去村另一头的水井处吊水。他被村里的人称为“好运的约翰”。约翰是个知足又快乐的人，即便贫穷，但他的小屋内总是回荡着他和家人快乐的笑声。
好运的约翰非常强壮，虽然看上去很瘦，但是他来回挑着装满水的水桶走路的时候并不会摇晃自己的身子。在他还是个单身汉的时候，村民们都对自己的女儿说：“你要是能嫁给约翰，你就会幸福！”
“恶魔呢？”“闭嘴听着，你这个国王！”
约翰最后和村里那最能干、性格最泼辣的女孩在一起缔结了新的家庭。因为那个女孩有着最灿烂的笑容和最真挚的快乐。他们共同养育了两个孩子，丽莎和杰弗里。
某一日约翰的宝贝丽莎生了病。她的病很重很重，医生摸了摸她的头，再听了听她的心跳，悲伤地对约翰摇了摇头。约翰拒绝相信医生的话。
“她是我的宝贝，”约翰悲伤地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请治好我的孩子吧！”
医生叹气，说：“也许只有奇迹发生。你们可以试着祈祷……对着我们万能的父。”
约翰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的脸上尽是沉痛的虔诚，他的痛苦仿佛刻在了他脸上的每一处，让他从那个好运的约翰变成了一个凡间最普通不过的可怜的约翰。但是日复一日的祈祷并没有为他带去幸福。在一个雪下得很厚的日子，丽莎静静地死去了，他的父亲握着她的小手，感受着她体内那生命之火的流逝。男人在那一刻哭得是那样的悲痛。
“天呐，我还以为会有天使什么的来拯救约翰的不幸。”国王说。“而且那个医生太可恶了吧！约翰即便信了神，不也没有得到拯救吗？”
诗人叹了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打量着杯盏中浮浮沉沉的花草叶片，用含着口烟雾的声音说：“这是他的宿命，国王。”
有一日，约翰挑着水，疲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穿着黑袍的古怪的人。约翰那时并没有意识到，那位就是恶魔，这个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
“你擅长什么？”黑袍人问约翰。“引以为傲的力量？坚毅的公正心？”
约翰回道：“不，是爱，是愉悦。”
黑袍人哈哈大笑。“你曾是最幸福的人。”恶魔说。“但是现在你的心好像空了一块！”
“死神把我的一部分夺走了。”约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把我的丽莎带走了。”
恶魔表示愿意去到约翰的家中听他说丽莎的故事。约翰找不到理由拒绝这样一位访客。听完故事的恶魔表示这个故事虽然不够精彩，但依然闪烁着动人的力量。
“爱，”恶魔好奇地说，嘴边挂着快乐的笑容。“是否可以让你战胜贪婪？”
约翰叹了口气。“我并不向往金钱。”
“哦，不不不，先生。”恶魔说。“贪婪不仅仅只包括了那些叮当作响的钱币。它包括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譬如，一个美丽的少女想成为最美丽的人。贪婪包括了不满足的心态，并且永远不会满足。”
约翰叹道：“老天，那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贪婪的人吧！”
恶魔笑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好运的约翰。”
约翰好奇地问：“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会给予你足够的财富，让你的儿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你们会成为俗世间最受人羡慕的幸福家庭。但是，代价也一样清晰明了。”
听到能让儿子接受教育，作为父亲的约翰表示愿意听一听那个代价。
“如果你的后人出现了一位国王，从那位国王开始，他和他的每一位后代都要背负一个重担。我会见证这一切。”
“你是谁？”约翰警觉地问到。
恶魔笑了。“一位失败但永不服输的战士。一位输给好奇心和胜负欲的记录者。一位贪婪的诗人。你们人类叫我恶魔。”
----“天才是把灵魂卖给了恶魔的人。”
国王发现这个故事确实需要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铺垫。
在第二日国王就知道了恶魔与约翰的契约背后的意义，第三日的故事中，国王猜到了那第一位打算杀死红龙的太阳王，就是约翰的后人。
“这几乎是一个烙印在血脉中的诅咒。”国王说。“故事里没有人意识到了这点吗？比如，不生孩子之类的？”
诗人耸耸肩。“很不幸，故事里他们的血脉便一直没有断绝。希望的火花总是燃烧在他们的信念里。”
接下来的故事又变得琐碎起来。此时故事的主角变了又变，只有恶魔永生。恶魔秉承着忠诚记录的原则，记录着每一个故事中微小的细节。于是，我们的国王知道了那些屠龙者们的一些小小的嗜好，比如谁更喜欢甜蜂蜜，谁喜欢在睡前喝一杯酒，谁因为牙痛而辗转反侧。第三位和第四位屠龙的约翰的后辈没有留下名字的缘故是恶魔打翻了烛台，把那记录着两个人的故事的本子烧掉了。恶魔心虚地表示，没有任何关于那两人的记录，他只记得第三喜欢架在火上烤的鸡腿，第四喜欢穿着女人的裙子和男人跳舞。
而国王在几日后惊讶地发现这个故事竟然进行到了离他很近的时代。大约在两百多年前，勇敢的贵族的孩子承担了屠龙的责任，那个孩子的父亲隐瞒了家族世世代代的传承，并希望孩子能够快乐地长大。而这个孩子的名字叫乔纳森。
乔纳森快乐、活泼而健康。在世世代代的屠龙者中，他并不是最特殊的一个。恶魔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和自己的狗丹尼正在草坪上玩着游戏。但是乔纳森并不相信恶魔说的话，也不愿意成为屠龙的人。乔纳森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考古学家。
直到红龙烧了他家的房子。
“哦，乔纳森！”国王听到这里，感觉沮丧极了。“我也要觉得红龙不可能被打败了！这家伙阴魂不散！它追杀这个家族直到他们都死光为止！”
诗人只笑不语。
“我甚至怀疑红龙是不是真的会被杀死。”国王咕哝道。“这家的人都在送死！”
诗人说：“哦，挑战失败的人也不一定会死。他们有的就逃走了，躲到某个地方，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国王怀疑地打量了诗人几眼：“你怎么会往故事里加这种细节？”
诗人骂道：“最重要的就是真实感！细节塑造了故事的真实感，懂吗？”国王虽然听故事的时候尚且认真，但是对于诗人怎样塑造故事丝毫不关心。这让诗人十分气恼。
国王只会催促他讲下一个故事。虽然作为国王，但是他年纪尚轻，还只是个青年，身上带着青涩与成熟的糅合气质。所以在他急着想知道故事后续的时候，常常冲进诗人休息的房间，不论日夜，不分场合。
诗人感到恼怒，但总是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有求于国王。
“你有求于我？”国王惊讶地说。“说来听听，如果是问我哪个餐厅比较好吃的话，港口那里的24小时家庭餐厅很好吃哦！”
诗人看上去像是强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不是餐厅，”他说。“今天是我最后一个故事。听完后，你会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国王笑得弯了眼睛。“好呀，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
红龙感到疲惫。他问恶魔，难道恶魔要无休止地送来这些虫豸，搅合他千年而不得安宁吗？
恶魔沉默不语。红龙察觉到了恶魔内心的本能欲望，便用低哑的声音诱惑他：“你是不是早就厌倦做一个恶魔了？”
恶魔站在原地并不动摇。
“你不是天生的恶魔。”红龙讥笑着说。“你是个可怜人。你是个人类啊！何必参与红龙和那帮恶魔崽子的事？”
“但我已经不是人类了。”那位与幸运的约翰缔结契约的恶魔说。
“但你比他们差劲。”红龙的笑声在山谷间回响。“你没法拿到他们的灵魂！那些人类根本不需要付出灵魂的代价。你骗了他们！”
恶魔说：“纠正你的词汇，我从不说谎。”
红龙的笑声戛然而止。“你没有说谎？”红龙很困惑。
“确实有些人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从来没有强迫他们。我只说，这是他们祖先流传下来的一个承诺，直到红龙被杀死，约翰承诺这契约永恒有效。”
“有趣。”红龙如果是个人的话，此时应该会抚摸自己的下巴，像是一个阴险的贵族老爷那样。
恶魔与红龙道别的时候，红龙问：“你是和我有什么仇吗？”
恶魔想了想，说：“我少年的时候是个贪婪的人。我说我的才华足以征服世界，但你要知道，在不合时宜的时代、不合时宜的家庭出生的天才所遭遇的痛苦是怎样的巨大。那足以将我杀死。那个时候，有个恶魔说，只要我愿意付出我灵魂的代价，我就能说出这个世界上最长的悲剧和最雄伟的英雄史诗。”
红龙不屑地说：“愚蠢。”
恶魔并不在乎红龙怎样评价。他决心继续上路，去找到下一个屠龙者。而红龙也知晓了他的计划，决心去阻挠恶魔的努力。
红龙将财富和冠冕送给了那个住在海边的、也许原本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渔夫的青年，让他沉浸在权力与财富中。红龙认为，一个无意做国王却在一个没有王的国度成为了国王的人，在贪婪面前必然会溃不成军。
而恶魔并不在意。
国王本来还高高兴兴地点评着这个故事，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故事听上去意有所指。
“等等，”国王说。“这该不会在说我吧？”
诗人把手中早就空了的杯子轻轻放回身边的矮桌上。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此时月光透过雕花窗棱，地上的花纹图样像水波一样蔓延开来。在这温柔的海一样的波浪中，诗人与国王对视，撞进另一片蔚蓝的海里。
“所以现在轮到我，”国王讶异地说。“我可事先说明！我还是个单身汉，我要是失败了，这可就真的后继无人！”
“不劳费心。”诗人淡淡地说。“你尚不知道，在远一些的地方，你还有别的亲族。”
“他们是怎样的人？”国王好奇地问。“他们好看吗？强壮吗？正直吗？”
诗人感到震惊，同时还有些恼怒：“你关心这些做什么！说说你自己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国王摆出了一个努力思考的表情，身子往后仰去，四肢像一只伸懒腰的豹子一样舒展开。“哎，和我妈妈打声招呼，再和其他几个家伙说两句就可以出发了。但我这是要去哪？”
“往北走，到蒸汽之城后再去到繁星之地，而后跨过干涸的河床地带来到北部森林，红龙现在就在那里。”
“如果我不去呢？”“他就会来。他一定会找到你，找到我，让这里变成贪婪的国度，人被永无止尽的欲望所折磨。”
国王坐起了身。“这里会变得很糟糕！”他严肃地说。“这可不行。我得守护这里的人。”
恶魔愣了愣。他想起第一个拿起剑的太阳王，想起那个喜欢跳舞多过学习剑术的第四位屠龙者，想起化为金水的那位喜爱狩猎和骑马的骑士，想起开朗正直的乔纳森；他们拿起剑的原因从来不是因为输给了恐惧，或者败给了贪婪。
“我下周就走。但是今晚我就得去见见我妈妈。”
诗人更是惊讶。“太仓促了！”他说。
“我是个好战士，虽然你看不出来。”国王哈哈大笑起来，头稍稍垂下，冲着诗人轻轻勾了勾嘴角。诗人突然发现国王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仿佛从那个海港城市特有的身上有阳光和海盐味道的青年成了一个真正的能握住刀剑的战士。
“我小的时候，母亲也和我说过，我会等到一个自大的家伙，而那家伙会让我去完成一个伟大的使命。她说，我等的人有绿色的眼睛。”
国王出发之前，诗人在他为国王讲故事的那间大厅里与他见面，并递上了自己特制的武器。
“谢谢你啦。”国王又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会想我吗？”
诗人板着脸：“不会。你快走吧！”
国王笑着说：“好伤心啊，但我会想你的。等我打败红龙回来的时候，我会做一个诗人；见你之前，我还要在港口那里吃一次烤鸡。”
诗人，也是恶魔，怔忡地说：“你看上去很愉快。”
国王笑了。“这听上去并不糟糕，我喜欢冒险故事！谁不喜欢呢？而且你也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嘛！对不对？”
“但你可能会死，蠢货！”“我帮你忙，你怎么还骂我呢？”
恶魔坐在榻上，直到国王的手指在他脸上抹了一道，他才意识到此刻他在流泪。
国王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摘下了头顶的皇冠，把自己的脑袋从华美的宝石与黄金中解放了出来。“你要代替我守护这个城镇。”国王郑重地说。“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报酬。”
他温柔地把那顶冠冕戴到了恶魔的头顶。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袍子，摘下了身上的佩剑，又把权杖取来，塞进了恶魔的手中。
“既然你要写出最好的史诗，就等着我回来，然后把这个故事有头有尾地讲给你守护的人听！”
随即，不再是国王的国王跳出了窗格，快乐地笑着，跃进了一片月光做的海浪里。
End.
其他備註：
国王：东方仗助
诗人：岸边露伴
